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慢慢了解。

【曦澄】昨夜雨疏风骤


●玉兰的花语:报恩,真挚且纯真的爱。

●蓝大的前半生真的很苦,但他遇见了澄澄

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雨,院里刚开的玉兰被打的满地都是,雨后的新鲜空气让人浑身都很舒服,江澄拿着一把几乎要秃掉扫帚站在树前,百无聊赖的扫着地下的花瓣。

这是住在蓝曦臣家的第二百六十四天,其中有二百天都在给他扫地。

没办法嘛,江澄叹了口气。

他家本是江南最富庶的一家茶商,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突然家道中落,唯一的姐姐被当做砝码嫁去了金王爷家,父母虽说一夜白头但身子骨也算硬朗,家中仆人早已散尽,只剩他这一个闲人。

可自小他便高傲得很,绝不可以承认自己有什么碍事地方,当下光明正大的决定出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却无意间被蓝曦臣这个耳不聪目不明的大少爷拐了进来。

算起来,这二百多天里,除了给他扫扫地,晚上伺候他睡觉,不定时注意着他的动静以防他掉床,其余的杂务蓝曦臣也没有让自己碰过。

江澄动作很麻利,非常快就收拾好了一地的花瓣准备去厨房拿了早饭回来并叫起那位少爷。

不到未时他是绝对不会起来的。

“听说了吗?老爷打算把西王府那个小丫头嫁给咱们大少爷当妾!”出了小厨房,江澄无意间就听见了蓝老爷房中的小丫鬟来了这么一句。

他顿住了脚步,几乎是不知所措的掩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啊?不会吧!”另一个小丫头轻轻叹了一句,“大少爷虽说身有隐疾,但可是一等一的样貌和才华吧!西王府那位可是个……那个啊!”

先开始的那位小丫头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可老爷不是一直就偏心二少奶奶,所以也连着偏心二少爷么,大少爷就算是嫡子,这么多年哪有自己做过主呀!”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人,上次我舅舅想在这里当个看院的还是大少爷给通融的呢,哎……”

“别说了,二少爷还等着要墨呢。”

“走吧走吧……”

…………

江澄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回了院子。

出乎意料的是,蓝曦臣比以前早起了半个时辰要多,他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立领长袍,手腕处绑了一条同色的带子,正望着那株玉兰树发呆。

寻常的脚步声他一般都听不见,他的院里只有江澄一个伺候的,所以四周都是静悄悄一片。

江澄有些费劲的开口道:“走吧,进屋吃饭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未有主仆的感觉。

蓝曦臣却没有动,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别的原因,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还在不断坠落的玉兰花失神。

半晌,他道:“晚吟,你说,如果一个人无条件的为他的心上人付出,但那个人却不知道他的好意,那值得吗?”

江澄端着饭盘,淡然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蓝曦臣沉吟片刻道:“大概怕拖累他吧。”

“哦。”江澄点了点头道:“即是心上人,那便是无所谓值不值得吧。”

刚说完,江澄感到头顶一沉。蓝曦臣突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搭在了他的头顶上,手指在他的发间来回穿梭着,轻柔而又带着些许凉意:“你是这样觉得吗?”

江澄茫然道:“嗯?”

蓝曦臣收回了手,笑道:“无事,吃饭吧。”

………………

“听说你要成亲了?”江澄一边给蓝曦臣盛着粥一边不经意问道。

蓝曦臣愣了一会儿,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反问道:“听谁说的?”

江澄心中一沉,说不上来的一种滋味在左心腔中蔓延开来,他也不是很想得到蓝曦臣的回答,也不是很想问他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如果不问出来,不让他说什么不在意之类的话,就老是不舒服。

大概是关系到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的问题吧,江澄如是想。

他像往常一样在蓝曦臣身边坐下来,装作无意的吃着饭:“刚刚去拿饭的时候听几个小丫头说的。”

“喔,”蓝曦臣点了点头,“无所谓什么成不成亲吧,和谁都一样,既是父亲的意思,自当……欸?你怎么了?”

江澄一直在埋头吃饭,听他说到和谁都一样时也只是把刚夹起来的一块排骨掉在了桌上,听闻此言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蓝曦臣指向他的眼睛道:“你眼眶很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江澄这才觉着鼻头很酸,嗓子里也像塞了东西一样的难受,听他这么一说,眨了眨眼,两行清泪忽然顺着脸庞滑落。

不知道是怎么了,江澄觉得心里很难受。不想让蓝曦臣娶妻,想听他说就这样过下去,只有他……一个人陪着他就好。

江澄被自己这个想法惊讶到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眼泪还未来的及拭去,蓝曦臣就凑了上来,毫无征兆的吻了他。

清苦的药味和浓重的玉兰花味将江澄裹得严严实实,也许是跟蓝曦臣本人一样绵长而又温润的吻,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分开之时,蓝曦臣细细抚摸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既不喜欢,我便不娶。”

江澄看着他,刚才的烦闷一扫而光。

…………

蓝曦臣果然拒绝了娶西王府小姐。但他也自愿到时一分钱也不继承,除了目前住在蓝府,往后他的所有事情,再跟蓝家人无半分关系。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澄刚把收集好的玉兰花放在窗台上,等到晒干了拿来做书签。

玉兰是蓝曦臣最喜欢的花。

他魔怔了一般,将所有的玉兰花忽然疯狂的又都收在了一起放到一个红锦盒中,抱着它在门口坐了一下午。

蓝曦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刚过。

他在门口扶起了眼眶通红的江澄,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天早晨,一切又都恢复了正轨。两人默契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蓝曦臣又早起了半个时辰,坐在窗前看着玉兰花坠落。那树也是奇怪,自那场雨后就不停的掉叶子掉花,江澄瞧着是活不长了,根部有枯的样子。

他抱起了饭盒,准备回来的时候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玉兰树苗卖的。

“晚吟。”江澄要出门的时候蓝曦臣突然唤他。

江澄停下脚步,耐心的回过头来道:“怎么了?”

蓝曦臣笑笑:“无事,就是想叫叫你。”

江澄的脸红了大半,急匆匆便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出门的时候,他听见蓝曦臣在吟诗。

吟的好像是李清照的如梦令。

照例去小厨房拿早饭,江澄走到一般却突然想起来,蓝曦臣早就脱离出了蓝家。

他摇了摇头,抱着空荡荡的饭盒往回走。

回去时,江澄在老远处就看到蓝曦臣的院子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侍卫,丫鬟,几房姨太太,几位小姐,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他心里突然慌的厉害,于是加快了脚步,刚刚挤开人群,却在院中看见了万年不露一次面的蓝二少爷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心中顿时升起一些不好的念头,江澄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推开蓝忘机就向屋里冲。

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蓝忘机没有生气,也没有拦他,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去管他。

等到江澄意识到这一点,踏入房门的时候,白到一尘不染的丧布,刚刚蒙上蓝曦臣的脸。

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件东西,就是那声捧在心尖上的晚吟。

江澄知道,自己出门前听到的没错,他的确在吟诗,的确是李清照的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在蓝曦臣的桌上放着一张染了血的纸,因为时间久远,纸张已经泛黄。可纸上的字却依旧清晰。

上面是两行江澄看了二百六十四天的字迹。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百年之后,我要与江晚吟合葬于城外玉兰树下,这是我对这辈子唯一强迫别人的事情。”

江澄手指拂过那未干的墨,将字迹晕的一片模糊,他轻声道:“不强迫,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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